華納兄弟派出神力女超人翻轉影音串流平台
隸屬於 AT&T 集團的華納兄弟電影工作室 (Warner Bros. Studio) 12.3 宣佈：2021 年排定上映的 17 部電影，包括史詩科幻電影《沙丘》(Dune)、科幻動作片《駭客任務 4》(The Matrix 4) 還有備受期待的《哥吉拉對金剛》、《厲陰宅 3》和改編自真人快打的《魔宮帝國》等票房大片，除將維持電影院上映計畫，影片也將在電影院上映同時，登上 HBO Max (隸屬於華納媒體的 HBO 影音串流服務)，預定播出一個月後下架，直到發行 DVD 和藍光後，再回歸到串流平台上。雖然這項措施目前僅適用於 2021 年上映的華納電影，也僅限於美國，但此舉無疑打破了長久以來美國影業與電影院間的放映協定，因為從許久以前，像是 AMC 及 Cinemark 等大型連鎖電影院與影業公司間就有簽訂電影要在電影院首映三週後才能在串流平台上播放的協定 (*)，也因此，華納兄弟的聲明一出，全球最大電影院營運商 AMC 股價大跌 16%，Cinemark 也暴跌 22%。
我們先來瞭解一下長期主宰電影發行通路的 Release Windows 是什麼？一開始，其實是影業公司為了確保電影發行後的營收能夠最大，所以決定電影的首映必須先在電影院發生，為了維持電影院通路的獨特性，所以就有了一個保證在電影院獨家上映的期間，從 20 年前的 3 個月，到現在已經慢慢的加快到三週，甚至是 17 天左右，依據一些統計，電影院營收通常可以確保整個電影生命週期中的 60% 以上營收。電影院下檔後，第二大營收的通路以往是 DVD 發行，會保證 6 到 12 個月播放期間，之後才會到有線電視系統播放，鞏固最後的長尾營收。影音串流服務剛崛起時，能搶到的播放期間通常跟有線電視系統差不多，所以 Netflix 一開始為了成本考量，平台上播放的大部分也是舊片，直到這幾年風起雲湧的串流平台崛起，大型影業公司的電影在串流平台播放的時間大概都已經開放到能跟 DVD 同步了。其實，也是因為大型影業公司 Release Windows 的嚴格限制，讓影音串流服務業者開始往自製內容的路上走，因為自製內容就不會被播放時間軸給限制住了。
所以當華納兄弟宣佈了這個重磅消息，無疑是摧毀長久以來的電影放映順序，接下來有兩個重要趨勢值得我們觀察。
AT&T 順勢選擇了影音串流戰場
2016 年，AT&T 以 1,087 億美元整體收購時代華納，為全球第三大娛樂公司 (僅次於 Comcast 與 Disney)，其後時代華納更名為華納媒體，旗下擁有發行電影的華納兄弟，主攻電視及近期發展影音串流服務的 HBO，DC Comics (沒錯！就是擁有很多如超人、蝙蝠俠、神力女超人等等角色的 DC 漫畫公司)，CNN 及 Turner Broadcasting 旗下相關頻道。
身為電信及網路商的 AT&T 雖然透過電信服務綁約以及長期 HBO 深入家庭的優勢力推 HBO Max 串流服務，但是截止 2020.Q3，即使在 Q3 一季新增 860 萬戶的拉抬下，總訂閱用戶數仍然只達 2,870 萬，遙遙落後 Disney+ 的 6,050 萬用戶數，更不用說影音串流龍頭擁有 1.9 億用戶數的 Netflix。除此之外，因為是透過大量綁約及內建於 HBO 套餐組合內，所以有啟動 HBO Max 服務的僅有 1,270 萬用戶，還不到總用戶數的一半，所以有一半以上的用戶甚至不知道自己有 HBO Max。
但隨著影音串流平台的市場價值不斷提升，Netflix 的估值已達 2,320 億美金，Barclays 甚至也已經給 Disney+ 影音串流服務超過 1000 億美金的估值，HBO Max 這樣的用戶數表現，無疑是 AT&T 投資人及股東心中的小憾事，所以如果能犧牲電影在電影院首映的部分營收換來 HBO Max 影音串流平台的長期用戶數，在帳面上，雖然是損失，但在市場價值上，卻是一個值得拼搏的未來 (本來這邊我想算用戶數跟估值的槓桿，但我想我的讀者應該沒人想看)。加上十月份一個有趣的報導指出，一部消費者喜歡的電影如果獨家率先在影音串流平台播出，可以降低 27% 的退租率。所以事業版圖廣闊的 AT&T，在這麼多事業群當中，決定犧牲華納兄弟在電影院的利潤，期待能換來華納媒體的整體市場價值。
Disney 的動向才是真的牽動影業 Release Windows 的關鍵
2019 年，全美電影票房收入約 113 億美元，Disney 的電影票房市占率就高達 33%，如果再加上迪士尼剛收購的 20 世紀福斯 (20th Century Fox)，Disney 佔全美電影票房就將近 40%，第二名的華納兄弟只有13.8%。而且 Disney 有 6 部電影票房超越 10 億美元，包括「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Avengers: Endgame)、「獅子王」(The Lion King)、「冰雪奇緣2」(Frozen II)、「驚奇隊長」(Captain Marvel)、「玩具總動員4」(Toy Story 4) 和「阿拉丁」(Aladdin)，也讓 Disney 成為史上第一家單一年度 6 部電影全球票房破 10 億美元的影業公司。今年 9 月份時，Disney 曾將因為疫情延宕發行的《花木蘭》改至 Disney+ 影音串流平台銷售，但消費者需要額外付費 29.99 美元 (高達台幣 900 元)，我們無從得知 Disney+ 是否有因為這個舉動得到好處，但花木蘭慘賠 1.3 億美元的狀況下 (花木蘭的海外票房僅有 700 萬美元，製作費卻高達 2 億美元)，Disney 仍然小心翼翼的不敢破壞 Release Windows，將花木蘭的串流服務費用訂在戲院價格的 2 倍以上，就怕破壞了默契。但是此次華納兄弟開的這一槍又兇又狠，HBO Max 的訂閱用戶不需額外付費，就可以即時收看到這 17 部與戲院同步的大製作影片，所有電影也將以 4K Ultra HD 與 HDR 高規格於串流平台上播放。所以 Disney 是否會在其後也宣布加入華納兄弟的行列，才真的可以論斷影音串流平台與電影院的 Release Windows 是否已經因為 Covid-19 翻轉。
現在開響第一炮的是備受期待的超級英雄電影《神力女超人 1984》(Wonder Woman 1984)，將於耶誕節當天，在電影院和 HBO Max 同步發行，電影原定今年夏天上片，但受疫情影響而數度延檔，所以耶誕節當天的美國票房會怎麼反應消費者偏好的觀影場所，將會是一個令人期待的結果。不過就像 AT&T 執行長 John Stankey 在受訪時面對記者提問是否疫情緩解後，會重新擁抱電影院，他的回答：「Movie Theaters Will Always “Have A Role In Society”, But Streaming “Horse Left The Barn”」(影音串流服務已經是一個不可逆的消費者選擇了) 已經說出了答案。
(*) Cinemark 11 月剛跟環球影業達成一項多年期協議，可讓環球影業的電影在電影院上映 17 天後就能在美國家庭中播放。同時，環球影業也已於 7 月與 AMC 達成相同協議。
本文同步刊登於數位時代：神力女超人這回能否「打擊」電影產業的遊戲規則？
